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互联网的那些事儿

在全民直播时代下，老年人成为了新的焦点。

短视频平台上开直播带货的老年人，自2021年开始疯涨，在抖音的直播区，十个直播里就有一个直播间是老年人在开播。

点进小黄车里，可以看到他们所卖的产品基本都是一些零食、生活常用品等等，价格亲民从0.1元~60元不等。早上6点多到凌晨2点多为老人们的直播时间，他们一天内甚至会开启多场直播。

更关键的是，这些直播带货的老年人，均是以家境困难、患病、负债、生存艰难等原因为直播背景，在“贫困且艰难”的标签下，触网卖货已经成为了老年人新的流量密码。

据微果酱观察的数据得知，30天内带货件数他们有的可以达到1W+，即便以每件一元的价格折算，月入也可以过万。

站上互联网大潮的老年人

实际上，对于那些处于困境，希望通过正确途径获取帮助的人，如果可以通过直播来赚取一定的收入，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

更何况是那些生存艰难，又容易被时代撞倒的老年人。

所以对于那些儿女协助开通直播带货的老年人来说，网友也更乐于随手下单一些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

蝉妈妈数据显示，老年主播直播间的粉丝女性群体占比大多在70%以上，且多为年轻群体，35岁以下人士占比通常超过80%。

比如，几乎每一个老年人的直播间里，都有着一群一边帮忙吆喝、一边自主下单、一边疯狂给予直播间点赞的年轻人，有的甚至想要线下捐款资助，为的就是让老爷爷老奶奶早点下播休息。

更重要的是，老年人的人气并不低于年轻博主，有的甚至远超大部分会整活的年轻博主，而95岁高龄的“岁月妈妈”就是其中一个。

截止至今，岁月妈妈的粉丝数量已经达到四百多万。最初先是拍视频，在粉丝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在女儿的协助下，岁月奶奶开始直播带货。

当大家以为老人生活会有改善的时候，却发现老人越播越晚，凌晨2点年轻人都睡下了而他们却依然还在直播，精神越来越不好。

比如，年近60岁的“老头某小乖”，40多次直播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夜12点到6点。

77岁的达人“农村某大哥”每天直播两次，下午2点到5点、晚上12点到凌晨5点。哪怕是95岁高龄的岁月奶奶，也要每天配合女儿拍视频，还要配合每天长达8个小时的直播。

值得注意的是，类似情况并非个例。

图片来源：抖音截图

难道内卷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当你越发好奇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事情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些老人展现出的经历像是“复制粘贴”的三段式剧本，基本上都是出生农村的贫苦人家；中间遭遇了人生巨变，不是儿子或孙子或老伴病痛缠身，就是子女弃养、负债累累等；被逼无奈下只能老人出镜，直播谋生。

在老人直播间小黄车或商品橱窗里，可以发现他们带货的商品也具有高度一致性。

最常见的是9块9的垃圾袋，以及饼干、肥皂、衣架、发圈等零食生活用品，客单价集中在几块到几十块不等。再从商品消费属性来看，也多以女性消费者为主。

而卖惨又是直播带货最惯用的手段，当这些手段套在一个处境十分贴切的老年人身上之时，又会轻易的成为一场骗局。

有无团队，根本分不清

对于老年人直播带货时间越发集中在半夜，并且凌晨直播的次数占据大头，按理说室内直播、正常时间直播、家里年轻人直播都是可以的，为什么偏偏让老年人亲自直播，甚至经常在凌晨开始直播。

事实上，对于老年人直播带货背后的种种猫腻，早已有网友发出质疑。

在社交平台上有网友发帖分享，自己看不下去在评论区质疑了几条：“包括为什么要让老人熬夜挨冻、为什么直播那么多场不能去室内、为什么有年轻人却要让老人来工作等。”

结果不是被他们官方场控直接艾特账号并质问“那你来直播么？”，就是在评论区冷嘲热讽被称为具有嫉妒心的坏人，更离谱的还会被踢出直播间。

如果站在运营的角度，便能看得一清二楚，这就是故意消费老年人。背后也必然少不了场控、专业设备、年轻的工作人员等专业团队。

《城市商报》也曾报道，已经有很多MCN机构将老年人当作“流量密码”。这些MCN机构的业务遍及全国，会专门去偏远地区寻找合适人选。

抖音达人@西南格莱奥 也曾发布短视频称，以农村为背景、身世可怜的老年人主播，95%都是MCN机构包装出来的演员，他们有自己的一整套直播运营方式。

老人深夜直播的账号IP全国各地都有，博主“康哟喂”选择了数量居多的江西上饶实地调查。

通过前期线人收集的情报，对比短视频出现的场景，他们锁定了三个账号，分别是凯迪拉克爷爷、牛爷爷、胡子爷爷。

图片来源：B站“康哟喂”

其中的调查结果令人感到唏嘘，三个直播账号皆带着不实信息，分别是被自己的女婿包装，女婿每天开车三个小时过来拍抖音；被自己的儿子和团队包装，提成一九分；被专业直播团队雇佣，雇佣费用只有一百块。

然而这些都只是几大多数中的小部分人，对于通过雇佣形式被收买的遍地都是。

有的甚至还不是本人，只不过是通过录播的方式，多个账号不同文案同时循环直播了一整晚，为的就是博取网友的善心。

在背后，这些老年人的贫困和孤独或许都是真实的，但被一百块收买以直播的形式展示在万千大众面前，也是真实的。

所以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庞大的老年人直播产业链已经产生，通过廉价聘一群老头老太，写各种卖惨剧本，以期获得高利。

往好处想，这些专门寻找老人批量吸收网友们功德的MCN机构，或许真的能为老人提供些许帮助，但他们的欺骗也同样来得直白。

但细细想来，虽然部分底层老年人的老年生活并不安详，但这份基于所谓的一百块的“雇佣”关系，实际上也让底层老年人的挣扎增加了更多的心碎感。

而这些都只是整个老年人直播带货的缩影，真正冠以虚名进行敛财的MCN机构数不胜数。

“没有虚假的买卖就没有伤害”

换个角度，这又何尝不是给真正需要帮助的老年群体，带来骂名呢？

我们不必迟疑这个过程，只用看他们留下的结果，结果就是他们自己拿走了盈利的绝大部分，挥挥衣袖，将弄虚作假、倚老卖老的骂名留给老人。

更重要的是，在太多真假老年人直播出现后，网友也会逐渐变得麻木，即便是对于那些真正存在带货需求的老年人，年轻人也会避而远之。

而这种通过包装老年人直播带货赚钱的现象，到底有多难杜绝呢？

根据直播平台近期的情况看，这种行为仍然存在，只不过是以“果农”的名号助农的占据大头。

“路遇果农、问晚归缘由、了解情况、决定助农”等千篇一律的剧本，在直播平台上仍然可见，为此情景买单的网友也不在少数。

另一方面，平台也曾立新规，但抵不过MCN的路子转变速度。

今年6月，抖音发布新规，针对虚假卖惨行为进行了大力度整顿，明确提出公益类账号不得进行直播打赏、电商销售等营利性行为。

例如众多网友所提到的“赵老汉百货”，从最初的主打“贫穷”为直播背景，到如今干净整洁，精神焕发的直播风格。

图片来源：“赵老汉百货”抖音截图

总之，如今的现实就是，无论是直播带货还是日常献爱心，都避免不了需要花心思识变骗子，和骗子斗智斗勇。

按道理来说，除了老年人自愿直播带货，在没有存在虚假事实的情况下，除了缓解生存艰难之外，互联网直播的确是一个能够缓解众多老年问题的方式。

但在自身缺乏直播技巧，以及与互联网存在信息差的老年人，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愿意配合MCN机构的进行直播带货，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所以最终关于老年人直播问题，还是出现在MCN机构身上，在监管不到的地方，全靠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