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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长三角时刻

质疑网红，理解网红，成为网红。

01 苏州人张雪峰

在两千多万粉丝的“张雪峰老师”直播间里，有两所大学的日常播报频率出奇得高。

一所齐齐哈尔大学，张雪峰“拉踩”多年的“一生之敌”，因为常年被花式吐槽，让这所不知名北方院校近年“黑红”；

另一所，画风反转，因为其纳米学院生物学专业的“极致性价比”，苏州大学在张雪峰眼中，可以“闭眼报”。

有趣的是，这一踩一捧，也正好是其迁徙路径，齐齐哈尔人张雪峰，如今是实实在在的新苏州人。

2021年，张雪峰高调“逃离”北京，转战苏州。虽然当时入驻苏州工业园区时，已经错过了领军人才的申报，但苏州当地“一事一议”，房租减免、住房补贴、子女安置、项目资助…依旧悉数安排。

由京城入姑苏，还成了当年的热搜新闻。

而张雪峰在城市宣传上也确实卖力，为园区招商引资、替公安反诈宣传、给苏州大学“花式”招生，你侬我侬，成了苏州一名称职的编外宣传干事。

就在前几天，苏州也向全国打出明牌，想要招募更多的“张雪峰”。

在近日出台的《苏州市关于支持直播电商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里，苏州明确提出要打造“直播强市”，一口气推出17条举措，其中过半条例是讲如何发放奖励，比如鼓励MCN机构引进主播、最高奖120万。

真金白银砸，苏州是真心想捣鼓点“网红”。

02 除了缺机场苏州还缺什么？

在直播电商乃至数字经济这趟车里，苏州目前坐的其实还是二等座。

虽然去年苏州成绩还行，全市直播电商零售额达到了550.1亿，同比增长79.2%，全省排第一、全国排第六。但是，和广州、上海、杭州等头部城市比起来，差距还挺大。

光一个“全国直播电商第一区”杭州滨江，就有300多家直播电商企业，2022年整体营收超200亿；钱江世纪城的著名“魔楼”丽晶国际公寓，已经成了杭州直播产业的一个“超级符号”。

在MCN领域，苏州也有一家头部机构大禹，但集群效应不算强。在长三角区域，上海2022年直播零售额超2000亿，各城市中排在了首位，占了全国总盘子1/5；而杭州，有32家头部直播机构、近5万名主播入驻，其中不乏遥望、谦寻、无忧传媒、交个朋友等业内顶流。

更重要的是，像杭州这种头部“网红”城市正在不断虹吸。

快手“一霸”辛巴今年3月份从广州搬迁至杭州，前后脚，抖音“一哥”小杨哥也从合肥布局至杭州萧山区。第一梯队以外，更多城市已经跑出来的本土头部机构也都在蠢蠢欲动，比如孵化出“猴哥说车”“小鱼海棠”等红人的南京小灿灿新媒体，也在近期成立了杭州麦籽MCN。

杭州的“诱惑”是巨大的，不只是因为当地政府的各类扶植与补贴，更是有关于一个人才、货品、“朋友圈”的生态集群效应，各个链条环节上的机会涌现，更多在头部区域发生。

近期经历“卖楼回血”的「美特斯邦威」周成建，58岁二度创业的路线选择，就是从上海再杀回浙江杭州，想押注直播电商再来一局。杭州，成了那个让各路人马狂热、Gold Rush淘金热里的加利福尼亚。

从外界看，制造业工厂云集的苏州，一直以来似乎志不在此——35个工业大类、172个工业中类和513个工业小类，规上规下工业总产值超5万亿——苏州更喜欢“实业”，直播电商的盘子，相比苏州不少制造业集群还是要小不少。

而且不得不说，苏州的互联网产业偏弱，且直播电商其实已经进入存量博弈的“中场战事”阶段，这个节点发力，浪头还能踩上吗？

但苏州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就好比苏州想要一个机场，本身成本巨大很难收回，但它会产生巨量的社会效应，直接对区域活力拉动与提质，而“网红”这件事，也会有点像个“药引”，疗效不能只看眼下。

目前结合自身来看，苏州想搞直播电商、搞网红经济，有三个基本面：

苏州不缺钱，缺人；

苏州不缺货，缺带；

苏州不缺硬菜，缺摆盘。

03 苏州需要一剂药引、一个钩子

首先第一条，不缺钱但缺人。

全国第六城、县域经济王者，经济面，苏州是全国最强地级市没有争议。而在人这块，也要分开说，缺，但也不缺。

根据苏州公安统计口径，截至到今年上半年，苏州全市实有人口1619.69万，其中户籍人口781.08万，流动人口838.61万。光看这个数字，苏州在攒人方面还是可圈可点，但这里面确实也有一些“水分”。

一个是实有人口这一概念和常住人口还是有一定区别，前者是某一时点上的峰值，包含短暂停留人口，苏州七普数据常住人口为1284.8万，最新数据应该也会有所增长，但体量出入没有这么大。同理，合肥7月底也出了一个实有人口1234.4万的数据，都会有一些放大效应。

而且苏州人口上还有一个小问题，县域经济强也反映在了人口排布上，苏州主城区人口离500万还有一步之遥，这也是为什么苏州看上去人口要多过省会南京，但人口集中于主城区的南京是特大型城市，而苏州仍然是Ⅰ型城市。

更关键的是，这也不是纯数量的问题。又要提到南京，南京有条数据，每10万人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人口，排进了全国前三，虽然老被揶揄大学生没留住，但坐拥51所普通高校也确实构成了一座城市的底气。张雪峰一直在“力推”苏州大学，因为苏州本地能拿出手的基本也没有了，所以苏州近年和深圳一样，都在“疯狂”引入大学，南京的南大、东南、河海、医科大等都是合作对象。

对于人才，苏州出手很大方。三年前推出的“苏州人才新政4.0版”，提出三年内引进6000个领军人才（团队），单个人才最高可获1000万元资助。目前，苏州人才总量超过370万，高层次人才总量超过38万，连续三年获评“中国最佳引才城市”。

招学生、招主播、招人才，其实是一个逻辑，全国都在抢人，苏州也不能再温文尔雅了。

第二个，不缺货但缺带。

“直播+特色产业”，是地方上目前已经跑出来的一种打法路径。省内的连云港，域内几座县镇早已把情趣内衣、海鲜、水晶等特色产品做得风生水起。

同样在发力的深圳，今年也以直播电商赋能产业聚集地的方式，直接打爆了一个超级单品——水贝黄金。目前已有2000多家商家入驻水贝万山珠宝产业园，年直播带货总额过30亿。

相比下来，目前苏州直播电商本地产业带主要集中在常熟服装城、吴江震泽的化妆品加丝绸等，而舟山核雕村等苏州非遗品则因缺乏产品标准没有放量跑起来，总的来说，偏老态，想象力不够。

不缺货的苏州，其实产业带挖掘还有很大空间，更多存量资源还有待盘活。

再往下，不缺硬菜但缺摆盘。

如果是讲产业讲工业园讲先进制造业，一大堆“苏州模式”范文。

但恰恰是，苏州最缺的就是钩子、故事和包装。

苏州在宣传上的身段始终不够柔软，要么光再说纳米科技园、生物医药园多么硬核，要么就是姑苏古城、苏州园林的江南古韵，叙事手法显得极为单薄。

GDP榜上的老对手成都，无疑在网红形象打造方面要明显技高一筹，有时尚、有生活、有商业、有希望，虽然评选有争议，但常年靠综合“魅力”在《第一财经》的“新一线”城市排行榜上霸榜。

忙着搞经济、武装到县域和镇里的苏州，从来不缺产业端的硬菜，而是亟需找到更多的表达方式，装盘上菜。比如讲今年苏州联合快手，打造了投资1.3亿的快手太湖国际电竞馆，一方面引入王者荣耀职业联赛（KPL）、邀请年轻人一起来苏州打游戏，另一方面，也是发挥所长、引导更多电竞相关如外设品牌落户苏州，可以说是很有针对性。不管是大小网红、还是直播电商，在经济效益之外，其实更是多了一个讲区域故事的抓手，盘子小，“故事”大，非常有用，并不“虚”，能实实在在勾到人，尤其是各地都在争抢的年轻人。

而经济硬核的苏州，也确实需要更多能搞直播、能讲故事的张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