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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新喜

“中国互联网盛产富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有业内人士最近这样向笔者感叹：“尽管放开之后，伴随着短暂的阵痛过去，各行业的恢复将依然给互联网带来确定性的向好预期，但是互联网将不再可能像从前那样盛产富豪，直到下一个技术周期的到来。”

2022年即将过去，回顾过去的一年，无疑是互联网的低潮之年，裁员、估值腰斩、利润下滑....伴随着各大厂的利空消息不断。但展望2023年，也不少业内人士对互联网依然充满乐观预期。日前中信建投的互联网行业2023年度策略报告中就指出，此前牵绊互联网公司发展的因素逐步松绑， 2023年有望迎来基本面、估值双重修复。

理由是政策正在见底，从2021 年初的反垄断、中期的个人信息保护、未成年人保护到22 年初的中概股退市风险，互联网公司持续受到集中监管压制。在监管压力、消费疲软、疫情反复扰动的影响下，互联网公司在2022年已经见底，在目前，政策风险开始有缓和迹象，伴随“新十条”发布，基本面改善趋势明确，互联网公司将有望实现业绩与估值修复。

中国互联网曾经盛产富豪

在2015年~2016年前后，无疑是中国互联网的全盛时代。当时胡润研究院发布《2015瀚亚资本·胡润全球华人富豪榜》，61岁的大陆首富王健林首次超过李嘉诚成为全球华人首富；87岁的李嘉诚位列第二。科技公司方面，阿里马云第3，腾讯马化腾第6，百度李彦宏第10，小米雷军第12，京东刘强东第40，巨人史玉柱第54，富士康郭台铭第62。

在当时的排行榜单上，互联网人极度冲击眼球，在彼时，互联网的造富速度远超想象。在更早的2014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中，互联网人更为显眼，2014年是马云，李彦宏以及马化腾分列前三位，雷军和刘强东挤进排行榜前十强。站在2015年，再向后倒退10年，回到2005年来看，那个时候的互联网造富能力就已经令人咂舌。2005年百度登陆纳斯达克交易所上市后，就造就了8位亿万富翁、50位千万富翁和240位百万富翁，而百度当时的总员工数量才750人。

当时间走到2014年，阿里巴巴赴美上市，据相关机构预测，阿里巴巴上市“批量生产”了上万名千万富翁，创下历史上造富速度的世界之最，已间接说明了互联网的造富神话与速度。

根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从2014年7月到2015年4月末，在前50家造富最多的公司中，计算机、互联网行业的公司就占到15家，甚至不少都是新上市不久的公司，短时间的财富暴增令大股东们身价倍增。2014年，垂直化妆品B2C电商平台聚美优品在纽交所挂牌上市，市值近40亿美元，超过了搜狐、新浪等老牌互联网公司。聚美CEO陈欧个人财富也因此高达15亿美元，而这一切仅用了4年时间。而小米则同样用了4年时间让小米在2014年年底的估值高达400亿美元。

2020年，蚂蚁集团官宣上市计划，在科创板和港交所寻求同步上市的消息，刷爆了朋友圈。当时消息宣布之后，蚂蚁金服整栋楼灯火通明，欢呼雀跃，在一个阿里巴巴内推群里面，有人说“听说刚刚整栋楼在欢呼，是财富自由的声音。”

彼时蚂蚁集团寻求的IPO估值至少2000亿美元，约合1.4万亿人民币。据说早期的很多阿里P6、P7，手上都有几万的期权，有的P8手上有近10万股。而蚂蚁金服内部定价是每股400元。这意味着，彼时一个 P7 员工，在蚂蚁金服工作4年，期权税前价值在1000万～1200万之间。如果彼时上市成功，阿里及蚂蚁员工可能将诞生5000个千万富翁，500个亿万富翁！

而由于金融科技监管等原因，蚂蚁金服上市被叫停，蚂蚁集团业务被砍，估值缩水大半，至此，蚂蚁金服的财富自由梦自此破灭，阿里造富神话在此划下了暂停键。时间走到了2022年，因为疫情波及以及流量见顶等原因，互联网上市公司普遍性大跌，估值缩水，业务缩减、裁员成为主旋律，从互联网大厂到互联网创业公司，都呈现出普遍的下行走势，互联网造富速度已不复往日荣光。

中国互联网荣光不再，盛产富豪的能力趋于弱化

今年11月8日，2022年胡润百富榜正式公布。今年榜上首富仍是农夫山泉68岁的创始人钟睒睒。其名下财富比去年增长650亿元，以4550亿元第二次成为中国首富，创造了二十多年来中国首富财富的最高纪录。接下来是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以及宁德时代创始人曾毓群，分别为2450亿元，以及2300亿元。

胡润百富董事长兼首席调研官胡润感叹到：“很难想象在一个技术发展这么快的时代，中国首富是做矿泉水的钟睒睒，他的财富差不多是第二名做短视频的张一鸣和第三名做新能源的曾毓群的财富总和。”腾讯创始人马化腾成为除碧桂园杨惠妍家族之外，资产缩水最为显著的富豪。总资产下降了1020亿元，排名第5，获得十年来最差排名。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则以1800亿元总资产排名第九，比去年下降4位，仅超过第十名拼多多黄峥100亿元。

从今天回望2014年前后，彼时互联网产业的飞速发展则带动互联网呈现巨大的人才聚集效应，互联网创业成为一股热潮，大量人才精英归顺到互联网行业，推动互联网产业有相对较强的本土化创新能力。彼时大量资本进入到互联网行业，2015年第一季度，中国创投市场所发生的420起投资中，互联网行业以148起交易位列第一。从互联网金融、O2O、共享经济到打车、P2P、垂直电商、直播短视频等创新产品在彼时快速崛起。做互联网生意先做一个APP，几乎成为当时的标配，互联网思维也成为当时较为普遍的一种创业思路与方法论。

美国《连线》杂志网站当时发表文章称：“中国创新已超越其“快速跟进”名声。正以各种方式定义搜索、商业、社会、娱乐和广告等市场。中国的社交信息用户多于美国人口，科技巨头深知信息的价值，正密切关注用户如何通过手机交流。在中国，移动电商用户能通过手机管理其资金、打车，甚至投资货币市场基金。而在美国，此类活动远未像中国这样普及。”但随着后来4~5年，互联网公司的头部格局逐步形成，除了头条系通过抖音在互联网流量池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之外，流量红利以及创业空间正在肉眼可见的消失，留给其他玩家脱颖而出的机会越来越少。2018年是一个关键的时间拐点，根据晚点 LatePost的数据显示，从2018年之后到2021年，应用数量阶段性下行，到今年 10 月底只剩下 272 万款，净减少约四成移动应用。

当然，移动互联网创业机会变少也与超级应用越来越多以及小程序的普及相关，在当时做一款APP，已经不是个好生意。从年初开始，包括腾讯、阿里、京东、美团、拼多多、快手还有B站在内的互联网巨头股价一路走跌，互联网新富豪榜单上，米哈游公司的蔡浩宇可能是不多的亮点，凭借现象级游戏《原神》，短短2年从全球玩家手中赚取了37亿美元。今时今日，互联网狂欢早已不再，过去经常站在聚光灯下的互联网大佬要么隐退、要么套现离场。互联网各个领域的流量红利空间正在压缩，资金都流向了新的领域寻找增长更快的行业。

互联网创富的未来，在产业数字化与硬科技

那么站在未来去看，互联网还有第二春吗？它的未来在哪里？它是否还能再造创富神话？互联网的下一个方向是什么？行业也正在向硬科技与产业数字化领域持续探索。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中国互联网本身是有硬科技的。无论是百度家的AI还是字节跳动系的算法，其实都是硬科技。不止字节，包括腾讯、阿里在内的一众互联网公司战投部，其投资策略从2021年以来都开始有所调整，加大了在硬科技、智能制造、医疗、AI等行业的投资。比如腾讯参与了超过100家科技初创企业的非控制型少数股权投资，涉及云服务、人工智能、大数据、集成电路、医疗健康、自动驾驶、金融科技、区块链、生物技术和制药、智能制造等硬科技领域。阿里、腾讯、蚂蚁、字节跳动、百度、美团……均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计算机图形技术、VR/AR等领域进行着持续的研发。

从计算、存储、芯片、通信等多点发力。此外是巨头在产业数字化领域的布局也依然值得关注，在今年9 月 26 日，腾讯联合埃森哲发布《全真互 联白皮书》，在目前，腾讯在全真互联网的几大技术领域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为交通、办公、工业、政务、科研、金融等诸多 B 端领域提供解决方案。对于今天的互联网行业，在硬科技领域的投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依然需要思考当前的流量平台在改造与颠覆传统行业中的价值，但是互联网如何做到改造传统行业的同时，不吞噬传统行业的利益，实现与传统行业共赢，是巨头们需要思考的方向。

与此同时，互联网巨头资本也应该更多思考向国产战略重点扶持的领域以及相关的硬科技方向去跨界，比如与中国科技卡脖子领域息息相关或者与新型行业相关的方向，新能源相关、航空航天制造类、国产化替代率相对低的芯片领域与方向、以及具备新兴智能价值的赛道，都值得深挖。一手有流量与平台，一手有硬科技，从流量思维到信息科技产业的角度去提升格局，互联网行业也需要踩中国家与民众对互联网的期待，去制造下一个创富机会。只不过，这个创富机会的到来，需要互联网玩家有更多的耐心，有更多的希望与信心，去深耕与培育。

互联网仍然要抱有希望

如前所述，互联网的再度繁荣，有赖于下一次科技浪潮，而从今天来看，下一轮科技浪潮大家都在赌方向，元宇宙是不是这个方向，一切还看不清楚，不过苹果赌的是AR，并且针对AR的操作系统也已经收尾。

苹果拿出智能手机，开启了互联网向移动互联网时代进化的浪潮，苹果2023年即将拿出的AR/MR设备，会带来什么呢？根据外媒报道称，苹果将会为 AR 设备开发独立的操作系统realityOS，未来它或将会彻底取代 iOS 系统。郭明琪也针对苹果MR头显出货时间给出了预测，可能会延期到2023年下半年，而非是此前曾预测的2023年二季度。

苹果要给AR设备单独做一个操作系统，意味着AR要撑起一个全新的软硬件生态平台，那么这个生态平台，会不会是引发下一轮硬科技浪潮，它是否会给应用开发者带来新的流量入口?是否会引发国内创业者、巨头跟进，这一切还需要时间观察。此外，狂人马斯克旗下OpenAI将发布最强大语言模型GPT-4，这会不会是划时代的突破？也还需要时间验证，总的来说，下一轮科技浪潮正在孕育，互联网还有新的期待与希望。

就看国内的互联网巨头以及创业者是否具备敏锐的嗅觉，在前沿科技领域率先探索，走出一条未来之路。之所以要强调希望，是因为在过去一年，是互联网低潮的一年，这也让一些互联网人多少失去了一些自信力，但互联网仍然要拥有希望。如前所述，政策风险开始有缓和迹象，伴随“新十条”发布，基本面已经在改善。在肖申克救赎这部电影中，安迪在留给瑞德的信中写道: “记住，希望是件美好的事，也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 安迪给我们诠释了内心的希望的力量，能让我们在自我救赎中，上演了一个个漂亮的“人生反转”。

互联网曾经拥有光辉岁月，那些豪情万丈的美好时光，那些盛产富豪的高光时刻，依然让我们留恋，但今天的互联网没到终局。无论是社交、内容消费、电商、游戏、还是本地生活，今天的互联网已经是人们生活中的水与电，它对消费者而言，其基础设施价值还在不断彰显与放大。而从未来产业数字化、AR/MR 、AI的发展方向来看，互联网依然处于中场竞赛阶段。我们期待并相信下一个互联网的创富时代，也将依然重新给人们带来创业的激情与人们对未来增长的希望，这个机会，无疑需要互联网人有更多的信心，以及一如既往的相信互联网依然可以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