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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庞克

这两天，“武汉肺炎”疫情牵动全国。每天因感染新型冠状病毒，或确诊而死，或未确诊亦死的死亡人数，持续攀升。

有些胆小的人，躲避在家，但即便如此，亦献上自己的捐赠、联络上自己的资源、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以最真诚的态度，祈求更多人获得健康、获得帮助。还有些胆大的人奔赴一线，对称最关键最真实的疫情现状，辅以最切实的实际行动，以助灾难尽快退去。

而放在这所有无私奉献的人的心中，往往只有一个让笔者最敬佩的问题。那就是：在这样的现实下，我们能做点什么？

一些地方，把路给挖断了。一些地方，出现了“酒店拒绝湖北人入住”、“围堵鄂A牌照私家车”等行动。还有一些网络上的地方，选择嘲笑湖北人、讽刺湖北人、谩骂湖北人。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有些地方机关，采取了更加体面但也更加见效的行动。

在山东某市，该市市公安局发布警方通告，“为全面深入做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工作，请广大群众积极行动起来，如发现湖北来*人员及车辆及时拨打110报警，公安机关将在第一时间开展随访工作”。在安徽某市，当局发布了该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应急指挥部通告（第三号）。其中第五条显示，“即日起，湖北牌照车辆禁止进入*市境内，现在*的湖北牌照车辆车主要主动配合相关部门做好登记管理等工作”。

那这样的事，有没有解释的理由呢？

出于防控工作，湖北人身上确有携带病毒的可能性。那么赶紧将他们隔离起来、用医疗资源检查起来治疗起来，亦是正常的举动。但问题是：为什么是一刀切不让他们进来？那让他们往哪里去呢？

为什么是这样的举措？这个问题恐怕很难解释得通。

自古以来，社会的形成，都是从分工协作开始。就是一帮猿人在共同的群架生涯中去打败野兽，在共同的协作生涯中去觉得彼此再也分不开了。

即便这样，一帮人每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也不见得每天都打得到猎物。

据作家阿城说，这帮猿人打猎其实是个幌子，成群结队出去其实是捡骨头。大的野兽吃完肉，这帮人冲上去捡起骨头含在嘴里吸。所以发明了石斧，所以山顶洞里全是骨头渣子。

在这样残酷的情况下，有朋友尚且如此，没朋友的，只能默默等待饿死。

几十万年过去，大的野兽都被关进了笼子，关进了动物园。再出门，满街走的都是些衣冠楚楚的人。但这时生活好了，也不再为吃的发愁了，就用不着齐心协力去打猎去找食物了。这时朋友的实用意义，其实已经没用了。剩下的，无非是朋友多了好办事，多个朋友多条路，都不是要命的事。

在笔者儿时的印象里，人民内部矛盾都是人民自己解决的。一朋友说自己被欺负了，你立马满屋找砖头，义无反顾跟着他走。但外面等着你的，都是未知的刀枪棍棒。按作家王朔的说法，这叫为朋友两肋插刀，一把刀插在了朋友肋上。

都不是要命的事尚且如此，要命的事更不论。

换句话说，恐鄂的人们，只是在惜命。在物质生活满足时，尚已为朋友两肋插刀，一把刀插在了朋友肋上。而在重大灾难时，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再正常不过。因为只是朋友，而非家人。因为湖北来的是朋友，家里候着的是亲人。

所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说恐鄂的人们在惜自己的命，那恐鄂的地方又是为什么呢？

一开始的疫情流出，总体而言并非武汉以及湖北人的“自私”，而是由于对当时疫情的知情不足。各地方群众的歧视与排斥行为，并非是恶意选择中伤选择挖路，而是在没有更好的指导与更好的措施的告知与出台下，只能选择以最直接的方式，保护自己与自己的家人。

所以与其批评恐鄂的人的“私心”，不如检讨各地方当局的治理方向与治理能力。

那么同样，那个笔者最关注的问题，摆在各省市面前：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能做点什么？

几天前，中央政法委明确表示，“谁为了一己之利，刻意迟报瞒报，都会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在最近的几天里，武汉的治理问题得到了显著的改善。

那么同样，谁本就不在疫区中心，仍刻意粗糙的作为甚至无作为，都会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在笔者看来，这样无作为的最成功之处，就是摧毁了正直的人、无私奉献的人和仅仅想保护自己与自己家人的人，以及一个社会自我叙事的能力。只剩下一个傲慢而慌乱的权利以及一堆杂乱的信息，与脆弱、孤独而愤怒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