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ial》很火,播客未生

火爆全球,《Serial》模式仍无法绕开那个困扰播客不温不火十年的终极问题:免费模式下,个人原创者的生计难题,过程依然漫长而艰辛。

钛媒体注:2014年,全球最火的在线收听类节目,《Serial》应可当仁不让,它有着现象级的效应:最快达成ITUNES五百万下载/在线收听量的播客,平均单集下载百万,开播前已经是Itunes排名第一的播客(一段预告);“史上最好的播客”,“播客中的The Wire”,“大家一直在等的播客”⋯⋯这些都是各大媒体和社交网站上对《Serial》的评价。

这已是一个拥有庞大Reddit页面群,和多个每周做recap、讨论的粉丝播客的播客。但这些仍不能让《Serial》绕开那个困扰播客不温不火十年的终极难题:免费模式下,个人原创者的生计难题,过程依然漫长而艰辛。播客依然是免费收听奢侈品。以下是钛媒体编辑杜秀的体验记:

 

今年最火的播客当属罪案类非虚构节目《Serial》。这档芝加哥电台《美国众生相(This American Life)》旗下的节目创下了iTunes历史上最快达到五百万下载量的播客纪录,平均每集的收听人数超过150万人。

然而,在播出第一季8集以后,节目组向听众发出公告,请求大家捐款支持第二季的录制。第一季节目的制作经费大部分由《美国众生相》承担,另有一部分赞助来自邮件服务商Mailchimp。募捐进行了一周节目组就筹到了足够的钱。

第二季将讲述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第一季的故事从主持人兼制片人莎拉•凯尼格(Sarah Koenig)的独白开始。她语速平稳,声音里不带感情:“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工作的每一天都在试图弄清楚一个高中学生在1999年的某一天下课后一小时在干什么。准确的说,是下课21分钟内。有时候我觉得我的调查不太体面,我四处打听青少年们的性生活,地点、频率、对象,还有他们的吸毒史,以及和父母的关系。”

1999的冬天,巴尔的摩的伍德罗恩中学发生了一起失踪事件。韩裔女生李海芬(Hae Min Lee)放学后不知去向。一个半月后,她的尸体在附近的公园被找到。警方怀疑她的前男友、一个颇受欢迎的穆斯林男孩阿德南•赛义德(Adnan Syed)因为分手记恨在心而掐死了她。阿德南虽极力否认,但他记不起海芬失踪那天自己做了什么。更糟糕的是,另一名学生杰(Jay)告诉警方,自己协助阿德南掩埋了海芬的尸体。找不到像样的不在场证明,17岁的阿德南被判终身监禁,高中还没毕业就开始服刑。

十四年后,拉比亚•肖德里(Rabia Chaudry)给凯尼格写了一封邮件。作为阿德南家的好友,拉比亚坚信阿南德绝不是杀人凶手,她认为警方忽略了很多疑点,阿南德的律师又潦草塞责。凯尼格曾是《巴尔的摩太阳报》和《康科德箴言报》的记者,她并没有听说过阿南德和李海芬,但恰好报道了这名阿南德律师因为滥用客户资金而被取消律师资格的消息。这个莎士比亚式的年轻恋人毁灭彼此的故事勾住了她:”毕竟你不是每天都能收到这样的邮件”,凯尼格说。

凯尼格开始研究成箱的案件文书,搜集案件录音,采访了所有她能找到的案件相关人,只要有一点微弱的联系,她都不放过。前后矛盾的证词和被忽略的细节慢慢浮现。十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对一件事的记忆、看法和态度。海芬的朋友结婚生子,阿德南在监狱里默默服刑。除了这两个家庭,很少有人记得这两个年轻人的故事,阿德南的大部分照片也被从学校的年册里删掉了。直到三个月前,凯尼格通过《Serial》把他们的故事告诉了全世界。

凯尼格尽量客观地讲述自己的调查成果,并没有给出倾向性的结论。阿南德放学后到底在哪里?前后矛盾的证词是谁在说谎?杰三番五次修改证词为什么警方还是相信了他?这些问题让听众欲罢不能,在社交媒体上开始了热烈讨论。这番盛景只在《纸牌屋》上线时才出现过,而一季深挖一个犯罪故事的叙事手法更像是HBO的《真探》和ABC的《谋杀》。这些热门剧集的创作团队和预算都远超《Serial》——节目组只有5个人,凯尼格和其他制片人用Skype开视频会议,用Google documents共享剧本。

《纽约客》盛赞《Serial》为“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节目”。《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和《卫报》等主流媒体纷纷报道了这个节目的成功。凯尼格并没有预计到节目会这般广受欢迎。“这不是什么新点子。用播客的形式算是创新,做成纪录片的形式则也的确很难。”凯尼格在接受《卫报》采访时说。“但是大概从狄更斯起就开始讲连环故事了吧。”

《美国众生相》的主持人,同时也是《Serial》制片人之一的艾拉•格拉斯(Ira Glass)在接受《纽约时报》时说,他主持了四年才让自己的节目有一百万听众,而《Serial》在一个月里就飞速达到了这个数字。

于是媒体开始将《Serial》现象化:十年之后,播客进入主流媒体的时刻终于来了?

凯尼格说自己看到数据时“下巴都掉了”,在她看来,这和自己之前做别的节目没什么区别。虽然《Serial》的制作成本不高,但是时间才是奢侈的,凯尼格一年里缜密而周到的调查让整个故事踏实有厚度,撑得起12集的剧情。这是《Serial》成功的第一步。

另外,讨巧的青少年犯罪题材、社交网络的病毒式传播缺一不可,甚至连片头的MailChimp广告都推波助澜。

内容在互联网时代变得空前容易和廉价,多数时候甚至是免费的。十年前,一盒正版卡带的钱是10元人民币,可以吃两顿早餐。现在在大多数流媒体网站和应用上收听音乐都可以不花钱。

上周我在网易云音乐花三块钱购买了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所有歌曲30天的试听和下载权限——这是唯一一个付费收听的歌手,而三块钱甚至不够在北京买一个煎饼果子。

早在2009年,《连线》杂志前总编辑克里斯•安德森(Chirs Anderson)就在《免费——激进价格的未来》一书中指出,「免费模式」将会成为非常有效的商业模式。他认为在数字化时代,如果某样东西电子化,那么成本和价格也无可避免地趋于零。在原子经济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周围的物品都在逐渐升值。但是在字节经济的网络世界中,物品变得越来越便宜。

安德森乐观地认为,与免费模式竞争也没有那么难,如果有真正独特和可以满足急切的消费需求的数字化产品和服务,消费者仍然会为此买单。

对于习惯了靠作品直接挣钱的内容创作者来说,要么找到新的商业模式,比如泰勒•斯威夫特在发行《Red》专辑后一口气巡演了六个月,票房收入1.5亿美元,此外还有数亿美元的商业赞助和衍生品销售;亦或是创造出极致的内容吸引用户主动付费——电台司令乐队(Radiohaed)2007年干脆把新专辑《In Rainbows》放到网上下载,让歌迷任意付费,结果38%的歌迷以6美元的均价下载了这张专辑,最终该专辑的实际CD销量超过了乐队发行的前两张CD。

但安德森低估了优质内容在互联网时代商业化的难度。比如长期叫好不叫座的纪录片市场,史上最卖座的纪录片还停留在2004年的《华氏911》。又比如拥有《连线》杂志的康泰纳仕集团,今年各大杂志的九月刊广告成绩整体退步,2014财年营收下降6%,税前净利润连续两年下滑,仅为2011的一半。

曾经一度被视为广播杀手的播客十年间一直不温不火。美国皮尤研究中心2014年的调研显示,「曾经」收听过播客的美国听众从2013年的29%下降到了27%,别说革了广播的命,维持自己的生计都有难度。

即使是像《Serial》这样最热门的播客节目,仍然要向听众募集资金才能继续制作。实际上,大部分的播客都是靠向听众收取订阅费为生。

对唱片公司一类的大公司来说,免费模式是可行的。但对个人内容创作者而言,“免费模式”并不总是有效,如果不能直接从作品变现,意味着要么成为大公司产业链上的一环,要么就要自己培养用户、再将用户转化为消费者,过程漫长而艰辛。无论哪种方式,持续不断地提供极致的内容都是活下去的前提。(本文独家首发钛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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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 2015.01.09 · via 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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